谈谈“杠”与“装”

原创  光睦 泉布坊  2023-10-20

        “言语道断”，还有禅宗所主张的“开口即非”，为什么要这么说？会不会太苛刻了？

        其实一个人在追求真理的路上，哪怕是“瞎猫碰上死老鼠”般的稍微触摸过一点点的真相，就会相信这两句话是真实不虚的。并不是苛刻，而是非常极致恰当的描述。

        尽管这样，语言文字又是必不可少的。比如我现在写这个帖子，不写出来怎么能表达观点？这就是不得已的矛盾了。尽管真理不可言说，还是要试着去说。

       先让我们谈谈“道”。关于道，本身就是一个有多种含义的汉语词汇，根据不同的语境和领域，可以有不同的解释。在这里，我们说“大道”，代指的是终极的真理和宇宙的本原。可以借用《清静经》中的句子来描述一下，“老君曰：大道无形，生育天地；大道无情，运行日月；大道无名，长养万物；吾不知其名，强名曰道。”可见，连“道”这个名字本身，也是勉强这么命个名，有所代指而已。相较于大道的广阔无边，人类的语言和文字是否显得相形见绌？如何能用有限的词汇来框定无边的真理呢？

       因此，仅仅依靠语言文字来探讨“道”，是难以表述清楚的。不管你如何严密的阐述，只要你愿意钻牛角尖，总会找到漏洞，如果想抬杠，也总是有办法的。

     有一首诗叫《读老子》，据说是白居易写的，他写道：

言者不如知者默，此语吾闻于老君。

若道老君是知者，缘何自著五千文。

       这首诗的作者是否为白居易仍有待商榷，也可能是后人托他的名，我们可以暂时不追究。总之，如果要“杠”，是不是杠得老子都无话好说？

       人们是喜欢抬杠的，日常生活常常可见，你一言我一语的互不相让的时候，那就是在杠了。有时候，确实是要杠一杠才能把话说得更清楚。所谓真理不辩不明，辩论是必要的。但是，有时候会不会适得其反？

       当然会，否则，“杠精”这个词也不会应运而生。谁见到“杠精”不是敬而远之？

      说杠也好，说钻牛角也好，反过来想一想，其实也是很可怕。比如你可以把老子杠得哑口无言，但你自己也不会获得什么真知。你可以把老子说成不是“知者”，但自己也还是不知。平常错过一些真知灼见也不可怕，只怕日积月累，最终耽误了自己的“慧命”。

       一个人如果“慧根”断了，“慧命”消逝了，其实就一无是处了。虽然活着，也如同行尸走肉，与死去没什么区别。

       因此，还是要少些“抬杠”，少钻些牛角尖，要学着多抓主要矛盾，多看重点，多看主体，多看大方面，不要在次要的地方纠缠不休，不要在细节上面念念不舍，不要把“鸡毛当令箭”，更不要因为自己不能理解就匆忙急着否定。当然，可以暂时丢开你不能理解的说法。

       既然语言文字不能完全充分的表述“大道”，那么，一个人可不可以通过语言文字伪装高明？比如说没有悟道伪装成悟道了？不高明的人装得很高明？

       我们说，人是可以模仿的。不光是语言文字，所有能听能看、有实体存在的东西，都可能被模仿。也就是说，可以装，而且有的人能装得非常像，一般人甚至分辨不出来。如果你比对方高明，那就有可能识破他的伪装，因为你高明的地方，正是他无法模仿的地方，那时你就能够一眼洞穿。

    

       这种“装高明”和“真高明”，也可以类比成“山寨货”和原版货，除非原版货技术含量非常高，高到其他人无法模仿，否则的话，“山寨”到极致的“山寨货”，其实和“原版货”就无太大区别了。

       再举一个“山寨到极致”的例子，就像《西游记》中的孙悟空和六耳猕猴，闹到如来佛那里才能分辨。

        那“山寨货”就一定有害吗？

       并不一定，山寨货也有其存在的价值和作用。以前曾经提到过“一指禅”的故事，小和尚模仿老和尚，用“一指禅”接引来客，也让来客悟道了。这说明山寨有其价值，有时候也有它的用处。但小和尚最终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——他的师父发现后，直接将他的手指砍断了。

       所以，大可不必看到有人“装”就义愤填膺，他自有他的价值，只是不为你欣赏而已。就像有人爱买爱用山寨货，就由他们去追捧嘛！

       人从小到大，从无知到有知，模仿学习是必要的过程。可以说，我们都是从“山寨”起步。但所有的事情都有其代价，毫无疑问，“装”也是有代价的。一个人无论他怎么装，最终代价会越来越大，直到无法再装下去。就好比小和尚在老和尚前，装不下去了。小和尚算是幸运，毕竟长期跟随着高明的师父，平时功课想必也是用心了的，代价只付了一根手指头，最终小和尚也悟道了。其他爱装的人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，因为平时爱装，没时间培养自己的价值，只模仿到一些表面，最终被戳破了就一无是处了。就像本来就没几个本钱，只能靠借贷度日一样，虽然一时风光，迟早破产。

        怎么破？

        四个字说完：“不取于相”。

       当然，你可以说我也在“装”，但你真的分辨得出来吗？😉